在消费主义建构的新节日里,谈一些和“爱”有关的话题。
上个月,在我整理和战争游戏与战争法相关的资料时,《莉拉和战争阴影》(Lilya and The Shadows of War)这款游戏再次进入我的视线,游戏主要反映了2014年加沙地带武装冲突中平民的遭遇,全部流程大约20分钟。
自游戏发布以来,对于游戏内容的指责声就不绝于耳,而苹果应用商店甚至曾以“不算游戏”为理由下架了这个作品。
讲述战争故事的游戏并不算少,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游戏也很多,《莉拉和战争阴影》和那些作品并没有太多区别,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和其他反战题材游戏,诸如《这是我的战争》(This War of Mine)或是《勇敢的心:世界大战》(Valiant Hearts: The Great War)相比,这部作品质量不高,制作粗糙,整体上更接近反战公益广告。但就作品内容而言,它所描绘的战争受害者的遭遇并无太多问题,也更贴近今天的现实世界:真实的故事,真实的伤痛,它曾经发生,也极有可能再次发生。
不过,《莉拉和战争阴影》也有原罪,那就是作者“只说了一半的真相”。
早些年,我有幸阅读过以色列“铁穹”防御系统的一些资料,这个系统的一大卖点正是其制造商拉斐尔国防系统所宣称的,对于各种几乎呈无规则运动的土制火箭弹的拦截能力。以方之所以会在这方面下很多功夫,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旷日持久的武装冲突中,哈马斯组织的各种火箭弹对以方安全造成了严重的威胁。
这样看来,似乎莉拉和她的家庭并不像游戏制作者所说的那样无辜,不是吗?
我一度对于这种“理客中”的观点是非常认同的,但只要仔细想想,就不难发现,这样的想法其实和我们对于“完美受害者”的期待如出一辙:在有人遭遇抢劫时我们会首先询问这个人是不是走了夜路,在女性遭受侮辱时部分人关注的焦点也常常是她的穿着,同理,平民会在战争中承受伤痛,自身也一定存在许多问题。就算讨论的不是争议颇多的加沙地带,而是那些历史上遭受侵略的国家和地区,我们也可以总结一句“落后就要挨打”。甚至,在许多时候我们很可能还要再补上一句:“战争法本身就是一纸空文,真打起仗来都是你死我活,根本没人会遵守。”
而我写作战争法专题的初衷也是源于对这些想法的思考。
事实上,战争距离我们中的多数人都非常遥远。在10年乃至20年后,我们可能都不会面对大规模太空军事化、核战争或是有限核战争的情况;遵纪守法的一般群众也不太可能会被扩张性弹头制裁。另一方面,得益于相对稳定的周边局势和近些年我国军事实力的增强,《日内瓦第四公约》中对于保护平民的规定也很难和我们的生活有任何交集。
但是,那篇文章的最后一节所说的,有关地雷与未爆弹的故事,至今仍旧无数次在我们身边重演。假如你有曾在南疆服役的亲戚或是朋友,你或许也会听他们提起和排雷有关的经历。
推崇战争法废纸论的人往往不会注意到:与禁止杀伤人员地雷相关的国际条约从事实上大幅减少了这类武器的运用,《日内瓦公约》则使国际红十字会和其他国际组织得以探视上百万名在押人员,改善他们的生存条件。
对许多在冲突当中挣扎求生的民众而言,这些法律文书和那些在背后积极支持并推行它们的“圣母”们确实发挥了巨大作用,挽救了许多生命。这些案例反复提醒我们——战争也有限度,我们能够减少人类在战争中所承受的苦难。
纳尔逊·曼德拉说:“即使是在滋生残酷行为的环境当中,而且尤其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我们更需要履行关怀彼此的共同义务。"
只要我们对于战争中受害者的谴责还在继续,只要我们对战争法的误解和蔑视仍旧存在,对于战争法的普及和宣传就是有意义的,这一切都源于更加善良的希望。
战争阴影之下,我们都只是苇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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