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互换之后，会发现大家都不容易。
前段时间，触乐的周末栏目“问20人”里提过这样一个问题：“对于游戏从业者来说，哪个职位更容易背锅？”不少人都表示，虽然制作游戏是许多人合作的结果，大家需要各司其职，但非从业者——比如玩家——可能并不理解这些分工，一旦游戏让他们不满意，策划往往是最先被埋怨的群体，甚至会背上不少和自身工作毫不相干的锅。
一位从业者的回答我觉得很有代表性：“之前见到的情况普遍是策划背锅。玩家对剧情不满意就让剧情策划背，平衡性有问题就让数值策划背，玩法不满意就让系统策划背，但很多时候，策划也只是照着制作人或者运营负责人的意思去做……如果动不动就出现需要谁来背锅的事，那一定是管理流程上出了什么问题。”
从现实角度看，玩家能够切身体验游戏策划工作情况的机会不太多，但假如把这个场景放在游戏里，开发者（尤其是策划们）可玩的花活就层出不穷了——很多游戏会把玩家放在“狗策划”的位置上，让人们自己去感受夹在无良老板和复杂需求之间的那种无奈，虽然其中反讽的味道很浓，却也算是通过较为“另类”的方式告诉玩家：都是打工人，想混口饭吃不容易呀……
这类游戏里比较有代表性的，大概是《小小炼狱》（Little Inferno）开发团队Tomorrow Corporation制作的《程序员升职记》（Human Resource Machine，又译“人力资源机器”）和它的续作《70亿人》（7 Billion Humans）了。这两个游戏表面上都是以解谜的形式教玩家编程，细节中却处处透露着程序员们对公司工作的“控诉”。
比如《程序员升职记》的官方介绍中就明晃晃地写着：“你需要做的，只写一段小程序自动把这份工作搞定！ 一旦你成功了，恭喜！你升职了！ 你获得了去往公司更高一层做一年苦力的权利！”《70亿人》更进一步，“在由人组成的电脑中，设法将办公室员工自动化”“现在可命令更多的人类”……要说其中没有真心话，我是不相信的。而尤其有趣的是，Steam评论区里还真有不少程序员玩得不亦乐乎，甚至建议官方允许玩家自行设计关卡——如果要装模作样地评论一句，大概可以说成“当代环境对人的异化”吧……
《程序员升职记》和《70亿人》虽然内容优秀，毕竟说的不完全是游戏的事儿。《蔬菜斗恶兔：解谜游戏》（Veggie Quest: The Puzzle Game）就不一样了。这是一款独立作品，游戏一开头，玩家会发现自己扮演一位新人游戏策划，要接手上一位策划留下的烂摊子——根据老板的要求，你设计的地下城（关卡）既要尽可能地给玩家添麻烦、以使他们多多课金，又得保证玩家最终能够通关，不至于被彻底卡住。
这真的是非常困难的任务！尽管游戏尚未正式发售，但从Demo里就能看出，玩家对关卡设计非常敏感，他们总能在很短时间里找到最简洁的通关方案；如果是多人合作，彼此之间的默契更能大大提升通关的频率，这就要求策划想办法让他们走回头路、重复路，甚至完全不考虑多人体验、让其中一个玩家“站桩”，才能满足老板“长线运营”的需求。更何况，老板的要求也非常苛刻，策划觉得自己已经绞尽脑汁，方案到了老板那儿却只能得到一个“还行吧”的评价——哪怕是Demo中数量有限、功能尚不完整的几个关卡，想拿到3根胡萝卜（3星）满分都不太容易。
当然，玩家们能够非常容易地感觉到，《蔬菜斗恶兔：解谜游戏》仍然是对目前许多“免费加课金”游戏的调侃，玩法也仅仅是从通关步数这一点入手，考验玩家的解谜思路。真正的游戏策划工作，以及游戏开发的过程，当然远不止这些。
但尽管如此，它还是能够让普通玩家在一定程度上互换立场，了解策划们为什么要在某些地方做出某些设计。等到游戏正式上线后，我还是推荐朋友们去玩一玩的——说不定，当你一路或顺风顺水、或绞尽脑汁地通关之后，你才反应过来：“不好，我是不是也成了‘狗策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