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就适合在静静的夜晚窝在沙发或者被窝里，在一片温馨里假装自己要拯救世界。
最近我在断断续续地推进《往日不再》。
这是个卖相不错的打丧尸游戏啦，开放世界，索尼第一方出品，赶在PS4时代的尾声推出。这游戏我一直都知道，设定什么的也很喜欢，可出于各种原因没有第一时间去玩，拖着拖着就拖忘了。直到前阵子在视频平台上偶然刷到一个直播，看了几眼，后来系统就不断给我推，我又多看了几眼，看到主角自己在对付一片暴走潮——真的是乌泱乌泱，漫山遍野、快要溢出屏幕的丧尸冲过来，主角得单枪匹马干掉它们。于是我想，好吧，反正PS+合集里有，不如亲自去试试。
玩下来，总体上是愉快的。《往日不再》这个游戏有些特别，从设定来说，主角迪肯·圣约翰是个退伍军人，后来加入帮派，当了摩托党。不明病毒引发的丧尸潮过后，迪肯在美国俄勒冈州的家乡完全沦陷，幸存者们组织起来，龟缩在大大小小的营地里苟延残喘。迪肯作为“浪迹者”，或者说赏金猎人，在这些营地间游走，给他们干些脏活维持生计。这样的日子一下就过了2年——游戏里会有个时间计数，精确到天，告诉你距离大爆发真正过去了多久。
在末日世界里，迪肯还是当他的摩托党，巨大的地图不是靠开车或骑马四处探索，而是得踩着机车到处跑。我不是什么摩托文化的爱好者，只能说这设定还挺酷的，尤其是用好甩尾跟氮气加速以后，骑车就有种分外的乐趣在。
“酒鬼”是迪肯浪迹世界的伙伴，也同样是摩托帮里的朋友，跟迪肯称得上生死之交。游戏开始的部分极度渲染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特别是到酒鬼受了重伤生死攸关的时刻，这部分剧情尤其牵动人心。不过这只是故事的明线，暗线是2年间迪肯到处寻找他生死不明的老婆。游戏里仅有不多的一些支线任务，会引导迪肯不断回到妻子“遇难”的地方，向她倾诉自己的心里话，不厌其烦地回忆他们是如何认识，又如何最终走到一起的——一个摩托党和“植物学家”的爱情故事——这绝不是我最初期待的那种展开，当然现在这样也不错，播片看下来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当然，2年前丧尸潮爆发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老婆跟迪肯分开，听说在什么营地里遇难了。末日世界里，我们的迪肯朋友守身如玉，坚决不跟其他女性发生暧昧关系，直到他发现这么做很有先见之明，万一媳妇这事儿背后真的不简单呢……
下面就不剧透啦。我之所以花费笔墨描述故事，是因为这个游戏非常故事导向，任务线超级超级长，可能比同类游戏长两三倍。说是标准的开放世界，实际上它里面没有多少严格意义上的支线，几乎所有任务都是到了一定流程节点再触发的，保证你同时可以有两三个任务在进行，有点自由度，又不会偏离设计师的上帝之手。
有些任务一看就是同类游戏里那种不需要多费心的支线——剿灭叛乱者、端掉敌对者的营地，但系统不会像甩手掌柜一样一开始就把100个营地全都给你，让你慢慢去杀，而是像我刚才说的，到了一定进度才给你。所以，你实际上在跟着设计者的思路走，打几个事实上的主线，再打几个支线，调剂调剂。
看上去缺乏自由度，实际上感觉还不错，每个支线都有详细的任务说明和总结，文本数量管够，就算找你出去随便杀个人，交任务的NPC也会假模假式地跟你唠上半天，讲一堆这个人的八卦，让你觉得不是出去例行公事，而是跟一段亲身经历的过往说再见。这种给任务的形式不会有重复感，不会让你觉得制作组好敷衍，反而诚意很足。
负责游戏制作的本德工作室是在索尼旗下混了20年的资深子公司，却是第一次做开放世界。我感觉这家公司很用了一些力气，想要展现些不同凡响的制作思路，也确实能带来一些惊喜。比方说我一度以为游戏的地图就是那么大，因为流程已经到了一半了，我只能在北方的地图上飙车，飚来飚去……实际上等流程过半，到了某个节点，我才发现还有另外一片几乎同样大的区域可以打开。
这就是我说的，它不是一个例行公事的开放世界游戏，它想要摆脱程式化，为了营造那种“活生生的感觉”，真的做了很多努力。
但是——我要说但是了——也出于一些原因，这种难得一见的任务包装并不能讨好所有人。比如，那个去向妻子唠家常的系列任务，需要玩家多次跑远路前往，肯定有人觉得太麻烦。还比如，设计师一直在控制同时进行的任务数量，有时候你恰好手里一个任务都没有，只好去荒野里漫游，或者刚从地图西边跑到东边，却发现西边的营地要给你任务。NPC们在无线电里还不把任务交代清楚，一定要让你回去一趟当面谈，这时候，汽油作为一种消耗品的地位就凸显出来了……
我知道颇有一些朋友讨厌这个设计，我就还好，因为跟着任务设计的总体思路一起考虑，就容易理解为什么要做成这样——现实里你要谈个什么生意，也得和对方吃个饭吧？
这也挺讽刺的——我们都担心开放世界游戏太机械化，尤其是让AI参与游戏设计，做得太潦草，因此很多人看不上育碧全家桶，或者“辐射”系列里那种粗暴的随机任务。但有开发者试图改变的时候，玩家也不一定买账，又觉得还不如直接扔给我任务列表省心，对吧？当你想要营造鲜活一点的感觉，总会有玩家觉得太麻烦。打“大镖客”的时候也会遇到这种情况，设计师想要氛围感，拼命给任务框架做“装修”，有人就会觉得细节太多，反而不如“毛坯”玩着省事。我不是说《往日不再》这个设计本身一点问题没有，只是觉得玩家自己也不怎么省心，大家要是能在其中找个平衡点是最好的。
这个游戏我还没推进到结局，目前我的评价更多是正面的。游戏流程很长，节奏并不快，配乐也很克制、很舒缓，和那种热血打丧尸的调调很不一样，却莫名吸引人，很想继续打下去。当然……我知道《往日不再》本身的结局不算太好。这是索尼的第一方游戏，销量不错，可也没有大卖，后来因为制作者和索尼的一些过节，看来是没有可能再出续作了。我觉得很遗憾，但这就是生活。
不管怎么说，我会记得这个特别的游戏。寒冷的冬天，就适合在静静的夜晚窝在沙发或者被窝里，在一片温馨里假装自己要拯救世界。要是手边还可以撸撸猫，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