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的发展速度比我们学会如何在网上循规蹈矩更快。”
在丹麦首都哥本哈根，Ghost Ship Games首席执行官索伦·伦加德（Søren Lundgaard）面带微笑。五颜六色的气球挂满了办公室，员工在为他们的首部作品《深岩银河》（Deep Rock Galactic）即将迎来6周年而庆祝，与此同时，公司今年还会启动新业务，以发行商身份推出两款游戏。这一切都让伦加德忙得不可开交，但从他轻松的笑容和放松的状态中，你可能很难看得出他是个大忙人。
Ghost Ship成立于2016年，办公室面积不大，伦加德和几位创业搭档最初只打算招聘20人左右。如今随着团队规模扩大到了40人，这家公司正准备搬到更宽敞的地方。
过去几年间，Ghost Ship取得了令人惊讶的成功，全球数百万玩家爱上了《深岩银河》。在这款合作射击游戏里，4个矮人矿工组队从地表深处挖掘宝石和矿物，同时还要抵御各种外星生物的袭击。官方Discord服务器容纳了超过50万名成员，不过据伦加德透露，公司只安排了1位社区经理来照顾所有人，因为这些玩家都非常友善。
事实上，《深岩银河》的玩家被认为是游戏圈里最友好的玩家群体之一，矮人矿工们的口号“挖到手软，赚到盆满”（Rock and Stone）也在经过大量传播后成为了一个健康的网络梗。作为对比，在大部分多人游戏中，戾气和辱骂导致人们很难建立起友谊，开发者甚至还会遭到死亡威胁。比如去年《彩虹六号：围攻》的开发商育碧曾与纽卡斯尔警方合作，试图遏制玩家在游戏中过分的辱骂行为；一名《命运2》玩家被判支付近40万英镑的赔偿金，原因是对Bungie社区经理进行了“反社会”骚扰。
“互联网的发展速度比我们学会如何在网上循规蹈矩更快。”伦加德表示，“这一代年轻人从小就接触网络，这个趋势未来会如何发展谁也不知道。这不是个别行业独有的问题，只不过在游戏领域——尤其是PvP游戏里——表现得特别明显，甚至出现了一些极端案例。”
伦加德乐观地认为，电子游戏可以推动变革，《深岩银河》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Ghost Ship并没有从一开始就打算构建世界上最友好的玩家社区，但游戏里大家一起挖矿的工作环境奠定了正确基调，使得人们愿意互相帮助。他还提到，Ghost Ship坚持采用“开放式研发”的方法，让玩家参与产品未来的更新，这也有助于营造积极的社区氛围。这种方法鼓励了玩家和开发者之间的友好交流，但当《深岩银河》2022年进入索尼的订阅服务PlayStation Plus时，开发团队也曾受到了考验。
“短短一个月内，游戏吸引了大约1000万次下载，其中200—300万人真正在玩我们的游戏。”随着海量PlayStation玩家突然涌入，Ghost Ship几乎失去了控制权，因为玩家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游戏玩法。让伦加德和同事们感到高兴的是，这些人和老玩家们一样友善。“我们发现通过游戏设计，确实可以构建积极的玩家社区，这真是太好了。”
2016年，伦加德听说他的老朋友米克尔·佩德森（现担任Ghost Ship创意总监）正在与4个搭档合伙创办一家新工作室。在哥本哈根，佩德森的办公室正好与伦加德所在的小型开发商MovieStarPlanet位于同一栋大楼里，当伦加德上门跟老友打招呼时，看到了当时他们正在鼓捣的《深岩银河》原型。伦加德回忆说，那个原型非常粗糙，但从中很容易看出他们的灵感来源——《求生之路》以及《我的世界》。“我很快就觉得这游戏很有潜力，它的内容远远不止原型所展示出来的那些东西。”
伦加德承认，看到佩德森和几名搭档踏上创业之旅时，他有点嫉妒。回到办公室不到1小时，佩德森打电话叫伦加德下楼，向他提供了一份无法拒绝的邀请：担任CEO。“我以前从没有担任过CEO，但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从那以后，我和公司一起走过了一段奇妙的旅途。”
在伦加德看来，佩德森之所以想让他担任CEO，是因为他有能力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明智决策。不过对他来说，加入Ghost Ship也是有风险的。在公司成立后的头6个月里，Ghost Ship在资金和技术方面遇到了不小挑战，但在2016年巴黎游戏展期间，伦加德的预感被证明是正确的。在巴黎，Ghost Ship的几位创始人试图为《深岩银河》寻找一家发行商，但惊讶地发现，很多公司都迫切希望与他们合作。这让他们意识到《深岩银河》是一款相当特别的游戏，于是回到哥本哈根为未来制定计划。
“我们将所有发行商的名字写在便利贴上，从中挑出一些‘很可能永远不会考虑’的选项，然后提出极其不公平的合作条件，通过这种方式来测试他们能够接受的底线。”伦加德透露，“其中一家发行商的代表告诉我们，那是他见过最糟糕的提议。另一家说这不是最好的交易，但也许可以谈谈。直到那时候，我们才意识到《深岩银河》确实是一件抢手货。”
Ghost Ship最终选择了与瑞典开发商Coffee Stain合作。“那是他们头一回发行第三方游戏，难免会犯错。”伦加德说，“但我们也会犯错，愿意与他们一起探寻前方的路。”接下来的事情就世人皆知了。自2018年在Steam商店上线抢先体验版本以来，《深岩银河》已累计卖出超过800万份。
如今，Ghost Ship已经成为许多游戏工作室的榜样。2024年，这家丹麦公司代理发行了两款其他工作室的游戏，分别是奇幻题材卡牌游戏《SpellRogue》，以及“深岩银河”IP的衍生作品《深岩银河：幸存者》。在未来，Ghost Ship是否会考虑像《赛博朋克2077》《英雄联盟》和《最后生还者》那样，为《深岩银河》推出根据游戏改编的影视剧？
“以前谈论过这个话题，也一直有公司向我们提出合作意向，这绝对是可行的，但我们无法兼顾所有事情。如果《深岩银河》要推出衍生剧，我们也想参与其中。如果我们所做的仅仅是把IP授权给其他公司、自己完全不参与，就可能遇到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不是正确的做法。”
虽然《深岩银河》在世界各地吸引了数百万玩家，Ghost Ship的团队规模也在不断扩大，但这家工作室始终坚持最初的愿景。当被问到与玩家互动的经历时，伦加德立即滔滔不绝地聊起了今年1月举行的哥本哈根游戏节——在活动现场，他受邀为1400名十几岁的孩子发表了一场演讲。
“我很高兴能站在舞台上，花20分钟告诉他们我是如何成为一名游戏开发者的。”伦加德说，“我演讲的大部分内容很对小朋友们的胃口，例如鼓励大家玩《龙与地下城》、玩电脑游戏或桌游，因为这些爱好都有可能让你成为一名游戏开发者。在那次演讲中，我也简单地聊了聊《深岩银河》。我问，有人和我一起‘挖矿赚钱’吗？紧接着就得到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当我的演讲结束后，很多孩子来找我拍合影，那段经历太酷了。”
10年后，某些听了伦加德演讲的孩子也许会成为游戏开发者，在职业生涯中向前迈出一小步，甚至为Ghost Ship工作。伦加德透露，到时候团队规模可能会达到近100人。他渴望继续探索《深岩银河》的世界，还希望Ghost Ship的发行业务能够迎来腾飞。在未来，更多工作室或许会以Ghost Ship为榜样，试图通过游戏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本文编译自：nme.com
原文标题：《How Søren Lundgaard is taking the toxicity out of video games》
原作者：Andy Br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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