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乐夜话：世界杯今晚开幕，而《FIFA 18》已经变成免费手游了

世界杯今晚就要开幕了，几个小时以后，北京时间23点，东道主俄罗斯将在揭幕战里迎战沙特。对于这场堪称“史上最弱揭幕战”的比赛，我没什么可说的，这远不如在《FIFA 18》里课金来得刺激呀！

前几天，EA在E3展前发布会上当场宣布《FIFA 18》限免，这款游戏原价59.99美元（豪华版更高），即使发售9个月以来屡次打折，此前最低也要100多块人民币，现在，在6月9日到15日期间，它变成了免费下载游戏。

EA此举当然不是发善心，《FIFA 18》限免以后，随着下载量的增长，课金的人想必要越来越多——至少EA是这么认为的。限免这个概念，以前“FIFA”系列的手游是用过的，忽然之间我就觉得，EA Sports放下了所有的脸面，《FIFA 18》已经跟这些手游没什么两样了。

进入PS4和Xbox One世代以来，“FIFA”就像不思进取的“PES”系列一样，进入了一个小修小补的稳定周期，每年对游戏核心进行微小改动，然后以FUT模式为中心获得源源不断的课金收入。

如果你没玩过FUT模式，那么只要我简单描述一下，你就会觉得似曾相识：FUT的玩法核心是卡牌，每一个EA拥有版权、现实里存在的球员都被设计成一张属性和数值不同的卡牌，玩家主要依靠开卡包来随机获得这些卡牌球员，然后用球员组成阵容，进行11对11的足球比赛。你的初始球员可能属性不好，数值不高，那么快去继续开包，或者通过转会市场买入和卖出球员吧，就可以不断补强阵容了！

FUT模式下有两种金融系统，第一种是金币，通过在FUT模式里比赛或者赢得头衔，你可以获得数量不等的金币；通过球员买卖你也可以得到金币。所有的金币都可以投入到转会市场中，直接购买你想要的球员，或者购买新卡包。所以，这是一套自给自足的小农系统，非课金玩家只要有耐心攒钱，或熟稔低买高卖之道，多花点时间，不额外花一分钱，也能在这个体系下活得下去。

第二种金融系统的核心是FIFA Points，也就是俗称的“绿点”，这是EA Sports给游戏开通的内购快捷通道，使用起来简单粗暴——通过真钱买绿点，绿点买卡包，卡包开球员，球员可以自己留着用，也能出售换成金币。这里的关键在于，FIFA Points无法直接用来购买球员，也无法直接在游戏里兑换成金币，因此，如果你特别想要在转会市场里购买哪个球员，金币又不够，那么官方的解决方式只能是买绿点来开包，把开出来的东西卖了，间接换钱。

由于金币和绿点之间无法相互兑换，因此你往往要付出比想象中还要多的代价才可能收获足够多的金币。如果你人品爆发，开出稀有卡牌，可以在转会市场里卖高价，赚到很多金币，虽然没法把金币再换成真金白银，起码你在游戏里富足了一些，尚且算是值回本钱；如果开出了一包垃圾，那就只能低价处理，血本无归。我个人的感受是，以EA设计的掉率，基本上你没有可能稳赚不赔，绿点课金之路就是这么有去无回，不断消耗着玩家的荷包。

为了规避EA官方的课金大坑，玩家们想到了另外一种相对经济的课金方式——直接在网上买G。起初这是安全的，买方在转会市场里挂出一个垃圾球员，开出高价，卖方在游戏里把人买走，这样就实现了金币的转移，显然，这样EA自己是赚不到钱的。随着买G行为愈演愈烈，EA也想了一些办法打击金币产业，如果发现异常交易，往往会将玩家的金币清零、发警告信，甚至直接封号。现在，做金币生意的商人一般建议玩家提供自己的Origin账号和密码，由卖家操作后再把账号还给玩家，这个办法目前来讲比较安全。

至于玩家们的顾虑，卖家的回应也很实在：“我们每天走很大的量，不图你账号里那点金币。”

5月29日，EA Sports更新了《FIFA 18》世界杯模式DLC，世界杯模式里包含了另外一个小型FUT模式，这个模式里的球员较少，基本上只包括世界杯参赛国的卡牌球员，玩家可以利用这些球员组织自己的FUT球队挑战锦标赛，赢得世界杯。这个世界杯FUT可以理解为正常FUT模式的简化版，简化的方案目的十分明确——它取消了之前FUT里的转会市场，世界杯模式里的所有球员基本上只能靠开卡得到。如果你账号里已经没有金币了，那么只能买绿点开包，因为没有转会市场了，开出的球员还不能出售换金币，只能把不要的卡牌组合起来“献祭”，交换得到新的球员卡。

从这个玩法里可以看到，EA在世界杯模式里把买G的玩家基本上阻隔在外，实际上也把非课玩家屏蔽了，只要你想玩这个模式，那么只有花钱一条路，区别只是花多花少。随着E3期间EA再祭出大招，宣布《FIFA 18》限免，可想而知游戏里会短期内涌入大量的新玩家，他们中的许多人就是EA的目标肉票。但这些肉票是有时限的，他们的热度也许只有世界杯这一个月，最多不超过3个月——到9月份，《FIFA 19》就发售了，《FIFA 18》的FUT里届时肯定门可罗雀，所以时不我待，此时不放飞一下更待何时？

你看，所有这些举措都明确无误地围绕一个“钱”字，尽量减少中间环节，尽量抛弃非课玩家，简单直接赚快钱。

EA这个玩法当然是有负面影响的，首先就是世界杯FUT的上线导致原有FUT模式下的经济系统崩溃，在刚更新的一周内，大量玩家跑去世界杯FUT里尝鲜，原有FUT中的球员标价下跌了两三倍，许多刚出的蓝卡TOTS球员卖出了白菜价。如果有人在5月29日之前囤积金币等待抄底，那无疑是划算的，但绝大多数玩家本来就是穷人，他们只能继续穷下去——手里的任何东西只能低价甩卖，而且可能还卖不动。

此外，世界杯模式更新时发生在PC平台的事故更是令人哭笑不得。许多PC玩家当天进入游戏后，发现商城里可以开出无限多的卡包，等于白送。有胆大的冒着被EA惩罚的风险，在商城关闭维护以前开了几百个包，不仅猛出顶级世界杯球员，还可以把开出的普通FUT球员拿去卖钱，一时成了暴发户。事后，PC版的商城关闭维护了一天多的时间，重开以后，有的人回档了，有的人则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经此一事，PC玩家调侃自己是后娘养的，连数据库和主机版都不在一起，但我看到的是，“FIFA"系列的开发和运营者这几年来心不在焉，发生这样的事应该属于必然。从本世代伊始，“FIFA”系列坐稳足球游戏第一把交椅后，每年在游戏性上的提升已经极为薄弱，《FIFA 18》发售后更是调整Gameplay，把原来作为宣传重点的下底传中不断削弱——这是说明原本就没做好平衡性，还是真的在为游戏性负责呢？

还有一个例子也很典型：去年欧冠决赛进了皇马的球、如今是大连一方名宿的卡拉斯科，在《FIFA 18》里一直顶着假脸。你能想象“FIFA”系列现在在脸型制作上多敷衍吗？除了巴萨、皇马这样的豪门，即使马德里竞技的主力球员也得不到“有脸”的待遇。每年进入“FIFA”游戏，看到来自不同时代、精度不一的那些脸型，真要感叹一下钱真好赚。我不由得想起10年以前，只要改一个config文件就能让一代“FIFA”手感大变的时代。一个游戏的开发如此儿戏，却只盯着玩家的钱包推出更新，游戏业的时代还真是变了。

4年一次的世界杯仿佛一个标尺。4年前是移动平台快速爆发的年代，也是晕头转向的探索期，厂商们不知道移动平台适合制作什么游戏，有的干脆就把PC和主机上的游戏阉割一下画面搬上手机，稀里糊涂也卖出不去不少。那时候“FIFA”系列每年都出一个移动版，几乎是照搬主机版本的路线。如今，手游运营的经验开始大幅度“反哺”传统平台，“FIFA”加入了周赛，加入了每日和每周奖励，用运营的思维牢牢牵制着它的玩家们。

其实看看“猛汉”啥的，在内容设计上也是这一套，都差不多，如今的游戏都在践行服务性和长期运营的理念嘛。区别在于，“猛汉”的运营思路是免费更新，靠不断填充新内容维持老玩家的热度，吸引新玩家购买游戏，拉动长期销量。很多人因此把“卡婊”改叫“卡皇”，甚至半开玩笑地希望“猛汉”出付费DLC。相比之下，“FIFA”则完全手游化了，反正这个游戏的玩家群已经大到爆炸，运营者们即使乱搞好像也不会得到惩罚。

说到这里，我其实并不完全反对EA偏向手游化运营，我从来都是实用主义者，只是希望他们在拼命捞钱的同时稍微真诚一点，可以提供一些真正对得起玩家的游戏内容，但目前看来这更像是奢望。再过4年，等到土豪卡塔尔办世界杯的时候，也许PS5和Xbox Two都出了，那时的足球游戏会变成啥样，我还真是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