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哪儿不是宅呢?
我有一位上海朋友,曾经在北京三里屯上班。某天地铁高峰期,他被警察拦下抽检身份证。警察叔叔看了一眼,微笑着对他说:“来旅游的吧,北京欢迎您!”这位上海朋友报以微笑:“警察同志,我是来工作的啦!”接过身份证离去,他听见警察和他的同事补了一句:“上海人挺有劲的,出差还坐地铁。”激得他回头大吼:“阿拉桑海宁哪能就勿库以欢喜北京了啦?”
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假的,我的朋友温文尔雅,他当然没这么说。提这个事,主要是想说这个刻板印象,人们总觉得南方人在北京生活,肯定不习惯,其实不是这样的啦,尤其是对我这样的肥宅而言。
我来自南方的丘陵地带,广东的北部山区。我们那到处都是山,爬山完全算不上什么远足,在市区的饭店吃完饭出门,就可以挑一座山丘走上去散散步。所以,当年在高铁上第一次看见辽阔的华北平原时,我的心情着实有点激动。因为学业和工作,我在广州和北京分别断断续续地生活过大概4年,算下来,已经占据目前为止我人生的三分之一。
两个月前,我来到了北京市石景山区。我对石景山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来到编辑部工作前,我根本没来过石景山,也谈不上有什么感觉。石景山对我来说,就像是内森·德雷克冒险中未经探明的秘境。
事实上,我来到石景山生活后,也谈不上对这里有多了解。肥宅的工作日,两点一线是标配。每天在外面的时间,也就是早上从家里出发,花15分钟走到公司,下班后再用同样的时间走回去。这种淡化了地理方位的真空生活,其实在哪都一样。唯一的不适应就是每天要面对“午饭吃什么”的灵魂拷问,毕竟我先前就职于广州某家游戏公司,在因为别的事情闻名前,它以饭堂菜式丰富著称,而在石景山,单是上个月,我就点了13次“好嫂子”外卖。
到了周末,肥宅的出门也很随缘,就算和朋友有约,也不会约在石景山。我熟悉的大学同学都在北京东部活动,所以我们会约在一个离双方都比较近的位置,比如西单。上个周末,我就和两位大学室友花哥和阿K相约在西单吃火锅。来到北京后,我们偶尔还会约在一起打《英雄联盟》,重温大学时期寝室四人开黑的美好时光。那时,我还有尊贵的白银段位,如今已经沦为黑铁。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我和花哥、阿K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工作,聊女朋友(我听他们聊),聊最近看的电影,最后又聊到没来的那位室友,感叹他发际线又往上移了几分。我猜他们3个在聚餐时,也是这么聊到我的。
没来的那位室友叫李大猫,他的真名有4个字,化名自然也得长一点。李大猫喜欢喝酒。以前在大学寝室里,他的书桌上满满当当都是酒瓶,其中大多是威士忌,我和花哥偶尔蹭点酒喝,他也不介意。李大猫爱出去喝酒,然后把酒的照片发到朋友圈,因为从不加滤镜,总是遭到另一位嗜酒朋友的嘲笑。
李大猫是我们寝室《英雄联盟》头把交椅,曾经打到过更为尊贵的黄金段位,可了不得。我们开黑时他最喜欢喊: “看人!看人!”我很头大,老是分不清他到底要我们看的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也许正是因为分不清,我的段位没能更上一层。
怀念起他,是因为我和花哥、阿K最近开黑老输,上回开黑唯一一次赢了,还是因为对面有人掉线,太惨了。毕业后,李大猫随着女朋友去了重庆,生活应该挺滋润?祝他幸福,也祝所有我爱的人、爱我的人幸福。
吃过饭,我和花哥、阿K简单道别,并相约好了年后再聚。其实他们也都是南方人,花哥是不能吃辣的湖南人,阿K来自美丽的桂林,现在他们都挺适应北京的生活。那么,我一个广东人,怎么就不能在北京笑对生活呢?北京是离家远,但如今交通发达,什么时候想回家了也不麻烦。没错,广州的早茶很对我胃口,但在北京努努力又不是吃不到。北京是很干燥,但我恰恰不喜欢下雨,我喜欢面霜和护手霜涂在皮肤上被快速吸收那种不腻的感觉。北京空气是不怎么样……这个没啥好说的,的确有点让人不爽,但也还好吧。
上海朋友、花哥、阿K,他们和无数北漂一样,选择在北京努力地生活着。也许有一天会离开吧,但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对我来说,甚至无关乎什么追寻梦想,不就是挑选一个城市工作生活吗?为什么不可以是北京呢?
今天上班路上,我抬头望着远处光秃的树干树枝,低头看着被环卫工人扫到两旁的脏雪,又瞥见路边车站牌上古城、八角游乐园这些废土范儿的站名,猛地就觉得石景山可可爱爱、活色生香。我想,这跟我有一群可爱的同事有着莫大的关系。
昨天傍晚,天暗暗的,编辑部里的池骋老师正在玩一个恐怖游戏,后来各位老师都聚拢过来,那个场景让我有种大家一起玩一个游戏的愉悦感。祝佳音老师关掉办公室的灯,牛旭老师在一旁查攻略,在卡关时指挥行动,我和拖泥钱老师在关键时刻负责潜行和追逐部分……这和开黑玩《英雄联盟》,各自负责一个英雄,又是不一样的体验。
等等,你该不会以为这就是游戏编辑的日常吧?那可大错特错。不说了,我要继续赶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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