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乐夜话：还能怎样谈恋爱

上周末我一直在玩《男友地下城》（Boyfriend Dungeon）。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首先，自从我把iMac和MacBook双双更新到macOS Big Sur 11.5之后，系统就开始和Steam手柄支持闹矛盾，明明已经显示连接成功，但不论是PS4、PS5，还是XSX、NS Pro手柄，在Steam里通通毫无反应。去搜索引擎里查了一圈，大部分人都认为是系统和Steam手柄更新冲突的问题，除了等待工程师们解决之外，基本没辙。

其次，在上周六的推荐栏目里我也直接反映过，这游戏有严重的文字显示Bug，平常聊天时还好，一进地下城，对话框就开始变得不正常，导致我经常和屏幕里的大哥大姐乃至猫猫一起面露难色——别怪我，提的问题是白板，3个对话选项也是白板，我哪儿知道你们高兴不高兴啊？

尽管如此，我还是把游戏打通了好几遍。为了把角色（尤其是猫）好感度拉满，还在地下城里刷了一阵子。由于战斗难度实在过低，这其实也没花太多时间。再加上它的地下城设计实在不算丰富，我甚至不能说它像其他许多Rogue类游戏一样“后期玩法略显枯燥”。原因很简单，这游戏的玩法压根支撑不到“后期”，解锁玫瑰酒吧地下城之后，战斗部分就基本到头了，再往后，玩家就是个刷分工具人，为了和想攻略的角色在战斗中培养感情，刷就完了。

按照惯例，这里得来一个“但是”了——但是，《男友地下城》之所以能吸引我刷这么久，当然也有过人之处。在我看来，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单纯不做作，包括主角在内，人人都十分坦荡，不避讳自己的内心，角色之间的互动也相当直来直往。奇妙的是，这种坦荡和直来直往给了我更强的代入感。可能是我恋爱游戏玩得不多，相比之下，那些男女主角从脸红心跳开始、经历一系列互相试探才表白的恋爱游戏总给我一种上世纪80年代日剧的感觉，像是在看别人谈恋爱；《男友地下城》更像一部美剧，你知道它也是按照起承转合编出来的，同样有很多狗血桥段，但看起来就是更“现实”一些，哪怕里面仍然有很多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尬到不行的台词，然而那也可能是不同语言环境之间的隔阂——中文里左一个甜心右一个宝贝确实听着有点油，但换成英文，好像也没那么违和了？

更重要的是，《男友地下城》从某种意义上让女性向恋爱游戏的玩法更加丰富了些。尽管从内容上看，它几乎把LGBTQ占了个遍，但不能否认的是，会关注这个游戏、花钱买它的玩家里，女性应该是大多数。这也就涉及到了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女性向游戏该怎么玩？

讨论游戏中的性别议题时，乙女游戏，以及定义更宽泛的女性向游戏经常被人们提起。在诞生初期，把女性视为受众、以恋爱为核心的游戏设计无疑是划时代的创举，但也从此埋下了局限性的种子——时至今日，对恋爱、剧情、人设、声优等要素的依赖已经成为女性向游戏的另一类刻板印象，这种刻板印象引申到游戏玩法上，就是模拟经营、视觉小说、换装、音乐、卡牌，市面上大多数的女性向游戏，往往都是类似的设计。

我并不反对这种设计，假如一款女性向游戏有扎实的剧情、个性化的人设、精彩的配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沉溺其中——前段时间的《杰克贞德》(Jack Jeanne）就给了我这样的印象。不过，在体验这些的过程中，我也经常想，除了AVG之外，还有没有更多的方法来让我谈恋爱？解谜可不可以，战斗可不可以，开着巨大机器人互相对轰可不可以？

可能有人会说，这些不是都有吗？的确，在许多RPG、动作乃至FPS游戏中，“可以和NPC谈恋爱”并不是什么罕见设定，毕竟连《黑暗之魂》都能被打上“恋爱”“暖暖”标签，还有什么不可以呢？但我想说的是，在那些游戏里，恋爱往往是以附加条件出现的，谈不谈恋爱，对它们的“主线”影响其实不太大。而我更想看到的，是堂堂正正把恋爱作为主线，解谜、动作、FPS为恋爱服务的游戏。

从这个角度说，《男友地下城》虽然粗糙，却意外地符合这个标准。在打最终Boss之前，游戏要求主角只能与好感度满级的角色共同战斗，这就意味着玩家不光得在地下城里把自己和武器们的等级刷高，还得把心仪武器的故事线走一遍。玩家可以从中明确地意识到，恋爱是必须的，它才是这个游戏的主线。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假如未来的女性向游戏既有精美的人设、精彩的剧情，又有多种多样的玩法——比如我十分感兴趣的“魂Like”、Roguelike，以及其他——那么它们一定会更有趣，也更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