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还是孩子的我们,眼中所看到的一切,是一生中无可替代的冒险。”
前两天,我看到了《数码宝贝》2020年剧场版的消息。当年被选召的孩子们都长大成人,读了大学,逐渐失去了和当时的伙伴们以及数码宝贝们的联系。我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样的方式重返数码宝贝世界,或者是数码宝贝们到他们的世界来了——总之,还是原来的那群人和他们的数码宝贝,而全新的冒险就要展开了。
看预告片我已经哭了!亚古兽跟在太一后面,以前只比亚古兽高一点儿的太一现在大概有3个亚古兽那么高了。“太一……太一长大了以后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我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失去了数码宝贝呢?在预告片里有了一个答案:“如果失去了迈向未来的无限可能性,和数码宝贝的搭档关系就会被解除。”
是的,成长曾经给我带来的最深的恐惧是:在不断做出选择的过程中,我将会一点一点失去我的可能性。去了北京就不能去欧洲了,写了中文就会逐渐忘掉英文,学术道路基本上是一退出就不可能重返的。
但现在我已经从这样的恐惧中平复了下来。确实,在某一个时间点上选择了一条路,那么横向的其他选择就会一并消失,但在这个时间点过去了以后,在我选择的这条路上就会有全新的可能。
真正的改变是人的改变。像《数码宝贝》一样,童年时期的这些动画都在教会我怎么去做一个孩子。我还记得《数码宝贝》里每一个孩子所对应的徽章,每一个徽章都代表着一种美好的品质:勇气、爱心、纯真、知识、希望、友情、诚实、光明。要让自己的数码宝贝进化,孩子们就要在遇到的考验中展现出相应的品质才行,而这些闪光时刻无疑是《数码宝贝》中最珍贵的地方。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不应当是专属于孩子的品质。你怎么去当一个孩子,就怎么去当一个大人。当然,在成长的过程中,许多人身上的美好品质毫无疑问是消失了。人们会开始在乎很多别的东西,并且拿自己的品质去置换:金钱,地位,最好是能够开着大奔进故宫……可是好没劲啊,对不对?
在很小的时候我曾对爸妈口出狂言:我要做喜欢的事情,就算是安于清贫也没有关系。后来,他们拿着这一句“安于清贫”笑了我十几年,常常在我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笑话我:不是说安于清贫吗?
我想他们从头到尾都忽视了这句话的上半句。不过没有关系,我已经得到了,并且因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实在顺利的缘故,我也并不清贫。可是其中的逻辑是绝对不能颠倒的,对于写作者而言更是如此:你写了喜欢的东西受人欢迎,这与想要受人欢迎而曲意写作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我有非常多厉害的同龄人。他们在海外有名的学校,他们正在成为了不起的律师、学者、新闻人、数学家……好吧,就算卖保险据说也能赚个百八十万的。前一段时间跟同行吃饭的时候,我被问到有没有同侪压力,我说没有啊,每个人不是都在不同的赛道上吗?而我在自己的赛道上跑得超开心,因为我在写作中获得的快乐是无穷的。
啊,我还记得在我刚来的那会儿,祝老师担心我的热情烧得太过就烧完了,但我一直觉得烧完了才好呢,真金不怕火,怕火不真金。我现在确实不燃烧了,但我比以前更喜欢和适应当下的写作状态。
长大成人好难的。我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缠着30多岁到40多岁的朋友问他们关于人生的大哉问。这出于一种特别朴实的逻辑: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么一定有某种相似性,对方的人生会对我有参考意义。我渴望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朋友们让我觉得安全,毕竟他们几乎人人都经济独立、思想独立,是个体面的样子;朋友们也让我认清了一些现实,比如生活中的问题不会随着年纪的增加而解决,问题是越积越多的。
朋友们给我的答案里我最喜欢的一个是,“我觉得40岁跟20岁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觉得这个叫作纯真。可以发一只数码宝贝给你的,那种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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