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乐夜话：国产主机路难行

“小霸王破产了。”最近，许多地方流传着这样的传闻。

在看到由广东省中山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办的小霸王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破产审查案件后，人们确信了这一点。根据网站天眼查，这家公司正是“小霸王”品牌的所属公司。还有不少报道称，企业法人冯宝伦也被限制高消费。

我对电子游戏的最初记忆就是关于小霸王的，而且，几乎恰好走了最大众的路线：马力欧（“超级玛丽”！）、小蜜蜂、魂斗罗——几乎就是FC时代知名度最高的几款游戏。那时我还完全没有盗版正版、游戏机换代的任何概念，也搞不清楚FC和小霸王到底有什么关系……反正就是玩呗。直到多年之后，我接触到GBA之后才对这一切有了稍微明晰一点的印象——马力欧居然能选关！

在许多场合，“小霸王”也总是作为童年回忆而出现。但它其实也并不只活在人们的回忆中，这个在1995年就有10亿雄厚资本的大企业，曾一度拆分为十多家子公司，出售了海量型号的产品。可以说，没有“小霸王”，就没有极富中国特色却又影响深远的“学习机”。

而在前不久（就几年前），小霸王还有过要做主机的计划。2016年，（小霸王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的）小霸王宣称他们要与AMD合作做VR游戏主机，这台主机的性能据说是“远强于Xbox One和PS4”，这件事的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2018年，主机做出来了，搭载Win10系统，售价4999，性能据说是不输1050Ti……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国产主机”方面，“小霸王”并非独行者。另一个参与者是斧子科技，他们做出来的主机是“战斧F1”，对这台主机感兴趣的朋友不妨看看触乐此前的报道。大体来说，事情是这样的，斧子表示要做国产主机，于是他们也做了，然后也没有然后了。

其实号称“国产游戏主机”的玩意还有很多，像小霸王和斧子这样的，看来也许不怎么对头，但前后对比一下，已经算是极为靠谱的了——毕竟盛大网络呼风唤雨的时候也要做主机呢。至于其他的，像什么淘宝上的海量魔改机器，以Win10和Steam为基础的魔改掌机……这些带有DIY性质的产品，多少也能归入“国产主机”这个范畴。

但这一切都是小打小闹，不是吗？

去问行业中的每一个人，玩家、做游戏的、做硬件的、做媒体的，有几个敢说正经做一台游戏主机，与软索任在全世界范围内竞争是个靠谱的计划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做不成，不可能，那么为啥还是有人做呢？

对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一位睿智的同事，蓄着金色大胡子的拖泥钱老师。我问他：“大哥咋想的，做国产主机这个怎么也不可能嘛，为啥要给自己的简历添上一笔注定失败的履历呢？”拖泥老师回答说：“你想啊，我们国家谁有机会主导一台主机从无到有的项目，如果这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忍不忍得住？是不是要博一把？”

“而且，还有人出钱。”拖泥老师补充说。

这个回答令我信服，非常真诚的信服——并不仅是因为不用花自己的钱这一部分，虽然这个听起来也很诱人——而是，正是因为一件事情看起来过于遥远，以正常情况而论几乎是毫无机会，所以才更难以放过眼前的一丁点可能性。你看，游戏行业，我们也不再算是全球落后了，手游全球领先，中型工作室也出现了一些，就连3A都有了些（不知道会咋样）的苗头，但正经地自研一台引领时代的游戏主机（忘了Win10和安卓！），仍然是一件几乎不敢想的，很遥远的事情。

虽然很遥远，但这个事儿难道就没有吸引力吗？

我又问了拖泥老师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他没有答上来。

“您说，中国游戏主机占据市场份额第一，和中国足球世界杯夺冠，这俩事儿谁先发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