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Twitch主播决定模仿“模拟人生”，让观众控制他的一举一动

一位叫杰里米·埃尔伯森（Jeremy Elbertson）的Twitch主播决定让观众控制他的人生。几天前，他搞了一场模拟“模拟人生”游戏的直播秀，让自己成为场景中的主角，而观众可以像操控游戏中的角色一样操控他，让他去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理论上是这样。

杰里米是个老主播。他之前的直播内容大多是主机游戏。10年前，他就在YouTube上传自己玩《军团要塞2》和《GTA4》的视频了。除了这些射击游戏之外，杰里米还喜欢玩“模拟人生”，尤其是《模拟人生3》，但他不想局限在《模拟人生3》里，“我想突破媒体的界限”，杰里米在接受外媒采访时说。于是，一场真人“模拟人生”直播开始了。

这场直播秀的界面也是《模拟人生3》UI的简化版——屏幕下方有5个槽位，分别代表杰里米的饥饿度、能量值、清洁度、快乐度和便意。左下角有杰里米本人的大头像，还显示着他拥有的金钱。右侧偶尔会出现一些事件选项，观众们可以通过投票决定杰里米的行动。

就像《模拟人生》里一样，起初主角几乎一无所有。在这场直播刚开始的时候，杰里米只有一间简陋的一室一厅和门前的一块小草地，房子里也只有一些初始化的设备，比如橱子、冰箱、垃圾桶等等，没有床。浴室里只有马桶、淋浴房和洗手台，当然，还有一大块空地。起初没有床的日子里，杰里米就睡在这块空地上。在首次直播的中期，观众们给他选了一张床垫——那张床垫脏得跟刚从泥雨里抢救出来一样，他就只能睡在那上面。

在“模拟人生”游戏里，主角会逐渐积攒下一些收入，购买家具、装饰家园，以此解锁更多的活动——在这场直播里也一样。杰里米的直播（或者说是表演）跟这些家具高度相关。当然，杰里米无法无限制地满足观众的所有需求，所以他会自己准备好各种各样的道具，像是床垫、小椅子、简易泳池之类的，观众可以通过投票决定杰里米应当使用哪些道具，以及如何使用它们。在这场漫长的直播中，杰里米基本上忠实地扮演着一个受控制的角色，在观众面前上演了各种行动，包括上厕所、吃饭、跟别人一起洗澡、跟入侵者打架、架设一个有彩虹小马的泳池、跟警察打交道、击退闯入的熊等等……

除此以外，杰里米还完成了一些高难度的操作，比如在直播的后两天，他接连升级了自己的房子，最后变成了一栋有上下两层、5个房间的小别墅（这种房子在《模拟人生》中相当常见），以及一张真正的床。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杰里米和他的团队在摄影棚里搭出来的简易布景，再通过摄影和转场的方式呈现出来，保证观众有流畅自然的参与体验。

说是“模拟人生”，但杰里米直播的走向更像是个顶着“模拟人生”名头的舞台剧。在“模拟人生”中，角色们的表达形式相当有限——虽然可以在两个角色的互动中选择对话内容，但绝大多数时间你只能通过角色头顶冒出来的气泡和他们嘴里“嗯嗯哈哈”的语气词来了解他们的性格。杰里米显然不满足于此。在直播过程中，哪怕场景里只有他一个人，哪怕只是拿起一个简单的道具，杰里米也会自言自语、喋喋不休，试图向观众展示自己的想法和个性（哪怕并不那么丰富）。在直播的后期，场景里有其他演员来扮演不同的角色，与杰里米也有互动，但他们之间很难说建立了什么“联结”——在“模拟人生”中相当重要的跟NPC交往、培养感情的环节并没有在直播中体现出来，对角色的成长过程的反映也很有限。

但这并没有浇灭观众们的热情。在尝试了一些基本的“控制”后，观众们开始自由发挥。“模拟人生”系列有一个知名的“害死NPC”的方法，安排NPC去做饭，让厨房“意外”出现火灾，然后任由大火烧毁一切。不知道是观众选择还是剧情安排，在第二天直播的最后，杰里米也遇到了这样的事，一场大火吞没了他的房间，身着黑衣的工作人员四处“点燃”道具火苗。这场火灾让杰里米转眼失去了9万美元。人们在弹幕里骂着脏话，直到直播在这场大火里结束，观众们才从火灾里回过神来，往屏幕上打满了“CLAP”（鼓掌）——像是看完了一场演出。

当然，这种“作恶”的边界不好掌控，尤其是当权力掌握在群众手中。在杰里米的直播里，由于大部分道具由其本人提供，他的生命安全没有受到威胁。但你依旧能在弹幕区里看到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大写的“KILL HIM”（杀了他）和“PUNISH HIM”（惩罚他）虽不常有，却无比刺眼。事实上，杰里米也的确“死”了一次。在某次“能量条”即将耗尽的时刻，观众们并没有指挥他去睡觉，而是让他做了几个俯卧撑——这次行动耗尽了杰里米的最后一点能量，于是他死去了。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前南斯拉夫行为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ć）在1974年那一场著名的行为艺术。6个小时，观众能用桌上提供的72件物品对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人们观察、玩弄、伤害她。一切结束后，玛丽娜说：“一旦你把决定权交给公众，离丧命就不远了。”

我不知道这是否也是杰里米想要表达的。总之，杰里米表演了一场死亡，在短暂的转场后，工作人员把一个肮脏的床垫压在他身上，过了一会，他从下面“复活”，然后爬了起来，继续他的生活。这个剪辑片段在Twitch获得了超过10万次观看，标题为“jerma dies”，杰里米之死。

直播后期，由于杰里米开始邀请其他Twitch主播参加“客串”，剧情逐渐脱离控制。一些莫名其妙的角色开始加入——小丑、警察和袭击而来的黑熊等等，这些角色让剧情愈发荒诞和混乱。第3天直播结束后，观众需要对最后一个问题做出自己的选择：“是否删除存档？”最终，52.5%的人选择了“是”，47.5%的人选了“否”。

杰里米看到了最终的选择结果。他有点兴奋，摩挲了一下双手，然后跟身后穿着黑熊玩偶服的演员击掌。观众们刷着“DONT DELETE”（不要删除）和“GOD DAMMIT”（该死），角落里有一个人用小写打出“They’re free”（他们自由了），另一个人说，“FINALLY”（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