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5分多钟的音乐视频，在“游戏设计”方面颇有亮点。
23年前，来自美国洛杉矶的摇滚乐队——红辣椒乐队（Red Hot Chili Peppers）在全球走红，当然，麻烦事儿也不少。此前的1991年，他们凭借专辑《血糖性魅》（Blood Sugar Sex Magik）收获了巨大成功，但在吉他手约翰·伏许安离开后，他们的下一张专辑《One Hot Minute》既没能大卖，口碑也不太理想。因此，当离开6年的伏许安决定重返乐队时，红辣椒的粉丝们变得异常兴奋。
1999年，新专辑《加州靡情》（Californication）给人们带来了更大惊喜。
这张专辑在很多方面反映了红辣椒乐队的成长，全球销量超过1500万份，是他们迄今为止最成功的商业化作品。专辑中的同名歌曲还探讨了当时流行的全球化、人造物等主题。
更有趣的是，如今回头再看《加州靡情》这支单曲的音乐录影带（MV），人们会发现它似乎描绘了一款超越时代，远比同期任何其他游戏都更有野心的开放世界游戏。
MV的第一个镜头就从电子游戏式的读条画面开始。在完全3D制作的画面中，乐队的主唱们作为可选角色出场，接着，MV模拟玩家，选择其中一人登场，在变幻的虚拟场景中展开冒险。分布在画面四角的UI时刻提醒观众，你可以把这当成一款游戏……
“那部MV中很多东西都是制作团队里的游戏玩家凭空想象出来的。”顽皮狗编剧、叙事设计师约什·谢尔透露。谢尔已经在顽皮狗待了20年，更早些时候曾为迪士尼工作，还以自由职业者身份参与过一些项目的动画制作，其中就包括《加州靡情》的MV。
“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音乐视频，觉得听上去很好玩。”谢尔说，“事实上，直到面试那份工作时，我才开始了解与电子游戏相关的知识……当时时间特别紧，需要在4周内为那部MV制作所有动画，不过报酬丰厚，我也喜欢红辣椒乐队，所以就接了。我从没想过它会如此受欢迎，整整20多年后仍然有人记得。”
《加州靡情》确实是一首经久不衰的流行歌曲，时至今日仍然深受歌迷喜爱，然而那部MV里的某些荒谬的元素已经被人们遗忘：主唱安东尼·基顿在鲨鱼和比基尼美女交错的水底游泳；鼓手查德·史密斯在金门大桥上滑雪；贝斯手“跳蚤”从猎人手中救下一只熊，乘坐矿车逃跑，被一群带着链锯的男子包围，最后在一片即将崩塌的森林顶部奋力一跃，跳到安全地带……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MV极度繁荣的年代，配合一首歌曲，音乐视频的题材和呈现方式也多种多样。《加州靡情》MV的创作团队不仅从90年代的游戏作品中捕捉灵感，还畅想了电子游戏的未来。
“我们显然受到了那时候一些游戏的启发，不过在很多方面，那部MV里还出现了所有人都希望能在未来游戏中看到的画面。”谢尔说，“你知道，那段视频制作于2000年夏天，PS2刚刚在日本上市几个月，还没有在美国发售。‘三人一狗3’以及《潜龙谍影2》等游戏距离发行还有一年多时间，初代《极限滑雪》也是在2000年10月份才问世的。”
“当时，视频里的许多内容看起来过于异想天开，但在随后几年里，我们确实看到了大量疯狂的滑雪和赛车游戏、模拟整座城市的游戏，以及人们在倒塌的建筑物中奔跑的游戏。”
“其他部分则完全来源于想象，例如我们会思考，如果将好莱坞大道作为一款游戏的背景，可以设计哪些玩法？哪些人或物品会成为障碍？乐队成员也想表达他们的个人风格。比如约翰·伏许安将达·芬奇视为自己的灵感来源，于是在MV中，我们就让他的虚拟形象出现在达·芬奇的工作室里，后来还让他使用达·芬奇设计的飞行机器在天空滑翔。”
谢尔解释说，他并没有直接参与视频的创作过程，整部MV的导演是乔纳森·戴顿和维莱莉·法瑞斯——他们后来还曾联合执导了美国家庭喜剧电影《阳光小美女》。不过谢尔提到，MV制作团队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展现尽可能多的加州特色的视觉元素，例如游泳、滑雪、被砍伐的红杉、好莱坞大道和摄影棚。更重要的是，对于视频应该是什么样子，红辣椒乐队也有自己的想法。
“除了呈现一些可以探索的环境之外，乐队还希望在歌曲中探讨人造物主题，传达他们的环保理想。没错，就连这个‘游戏’也带有政治色彩。”
谢尔说，红辣椒乐队很喜欢那部MV。他记得，当MV接近完工时，乐队成员来到工作室，对他们看到的样片反响很好。“当时我正在工作，导演介绍我跟安东尼·基顿和约翰·伏许安认识。”谢尔回忆说，“我说了一些蠢话，‘你们穿着衬衫，我都认不出来了’——因为MV中他们是赤膊上阵的。他俩礼貌地笑了。”
事实上，在谢尔参与项目前不久，《加州靡情》MV的制作团队曾将整个视频推倒重做，目的是使视觉效果更像一款前卫的PS2游戏，以免让人觉得这是使用陈旧的技术渲染的。这也就意味着，视频里的所有内容都必须以更高的分辨率重新制作，包括乐队成员的建模。不过，最终呈现出的效果也谈不上特别完美。
“说句公道话，项目周期紧张是导致动画里还存在不少瑕疵的主要原因。由于时间太紧，我们只能快速制作内容，再根据导演的反馈稍加改动，很难追求精细……如今回头看那部MV，我感觉挺痛苦，但当时我们已经尽力了。我给视频里的一些场景做了动画，我最喜欢的部分是查德·史密斯在金门大桥上滑雪，以及视频结尾的洛杉矶地震场景。”
如今在顽皮狗，谢尔已不再制作动画，而是为《最后生还者：第二部》等游戏进行叙事设计。鲜为人知的是，他的现任雇主和《加州靡情》MV之间存在某种奇怪联系，这得从谢尔当初如何加入顽皮狗说起。
“这个故事没什么特别的。”谢尔说，“那段时间我还在从事自由职业，手头的项目接近收工就开始到处找工作。当时我经常和为角色设计CG动画的同行分享各种信息。有一天，有人提到顽皮狗正在招聘动画师，觉得挺酷，于是就申请了那份工作，成为了初代《杰克与达斯特》的首批电影动画师之一。”
“加入顽皮狗后不久，我跟几个同事提过，我之前为《加州靡情》的MV制作过动画。有同事告诉我，那部MV的制作团队曾经联系过顽皮狗——他们看过《古惑狼》，想问问能否使用顽皮狗已有的游戏引擎来制作视频。不过，当他们得知需要耗费很长时间并且耗资巨大后，就决定走更传统的动画路线了。”
一个有趣的问题是：开发者究竟能否做出一款与《加州靡情》MV风格类似的游戏？
托马斯·萨拉是《空战猎鹰》（The Falconeer）的创作者，当《加州靡情》专辑发行时，他还在一所艺术学校里学习互动设计。萨拉回忆说，在上世纪90年代末，红辣椒乐队的歌曲传唱度极高，他认为MV里表达了“对电子游戏的一种聪明想法”。
“它确实吸引了我的眼球，但当时我有点精英主义思维——当人在某个领域达到第一座小小的里程碑时，就很容易自视过高。我想当然地以为它是某个只会剪辑视频、对游戏一无所知的导演的作品……如今回头来看，这种猜想既愚蠢又俗气。”
《加州靡情》的MV只有短短5分多钟，不过萨拉认为，那段视频在游戏设计方面仍然颇有亮点。“实话实说，我觉得相当一部分动画看起来很糙，赶工的迹象非常明显。我甚至想过，精明的音乐家和艺术家们会不会是故意设计了那些蹩脚的角色，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讽刺当时3D游戏粗糙的视觉效果？”萨拉说。
“除此之外，它还展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比如查德·史密斯滑雪穿过金门大桥，镜头突然切换到一辆正在掉进水中的汽车。地震场景也相当出彩，制作团队使用了一些奇怪的建筑物、车辆和人，串联起来，带给观众的感觉就像是一款平台过关游戏。”
从某种意义上讲，那部MV中的想法甚至领先于时代。“我认为它呈现了一个尽最大努力将所有不同机制融合起来的开放世界。”萨拉解释说，“‘三人一狗3’的发布晚于《加州靡情》，但考虑到Rockstar需要花大量时间谈音乐授权，我怀疑在MV的制作团队中，有人也许通过某些渠道，提前看过了‘三人一狗3’。”
“《加州靡情》直接预言了如今我们已经习以为常的游戏形式。究竟是游戏影响了那段视频，还是正好相反？这很难说。但我倾向于认为随着游戏行业的规模变得越来越大，许多人开始感受到游戏的文化影响力，包括音乐家和视频导演。”
今年早些时候，开发者Miquel Camps Orteza宣布，他制作的独立游戏《加州靡情》已经完成，可以在网络上免费下载。这个游戏高清还原了MV中的场景，十分忠实原作。
萨拉和谢尔都认为，在现代技术条件下，《加州靡情》MV完全可以改编成一款完整的电子游戏。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开发者一定要照搬视频里的故事情节，那不一定是让玩家扮演约翰·伏许安，驾驶达·芬奇的飞行器，在旧金山的天际线上与UFO和蜻蜓赛跑。
“人们也许可以制作一款以加州大地震为背景，拥有开放世界滑雪、第三人称近战格斗、驾驶等玩法，以及一些好莱坞式科幻飞行生物的末世游戏？”萨拉说，“为什么不行？我觉得开发者只需要将几种不同品类的玩法结合起来，并设想一个串联整款游戏的故事。提出想法并不难，我的大脑每天都会被几个创意占据，所以我认为，忽视任何创意都非常愚蠢。只不过，必须把游戏做得足够好。”
本文编译自：thegamer.com
原文标题：《the Making Of The Fake Game In The Red Hot Chili Peppers' Californication Video》
原作者：CIAN MA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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